过了很久,聂政的母亲去世了。聂政安葬完毕,脱去孝服,说道:“唉!我只是市井之人,操刀屠宰,而严仲子是诸侯的卿相,却不远千里,屈尊乘车骑来与我交往。我只是用极普通的方式接待他,并没有大功值得称道。而严仲子却奉献百金为我母亲祝寿,我虽然没有接受,但这只能加深他对我的了解。有贤德的人因为愤怒与仇恨而亲近信赖困窘怪僻的人,我怎么能默然无声呢?况且严仲子前次请我,我只因尚有老母。现在老母以天年而终,我将为知己者用。”
于是,聂政西行至卫国濮阳,见到了正在那里驻足的严仲子,说:“前日之所以没答应你,是因为尚有老母在,如今母亲已经不幸以天年而终。你想要向谁报仇?我希望能为你做此事!”严仲子将详细情况告知聂政:“我的仇人是韩国宰相侠累,他是韩王的叔父,亲族众多,住处防范十分严密,我想派人刺杀他,但始终没能成功。现在幸蒙足下您不弃,请增加可做足下助手的车骑壮士。”聂政说:“韩与卫,相距并不遥远。如今要杀韩国宰相,且又是国君亲人,这种情况决定了不能用很多人,人多就难免不生出差错,出差错就泄漏了消息,泄漏了消息整个韩国就会与你为仇,那岂不是危险了!”于是聂政告辞独行。
聂政携剑来到韩国,宰相侠累正坐在府中,手持刀戟保护侍奉侠累的人甚多。聂政直入府中,冲上台阶刺杀了侠累,侍卫顿时大乱。聂政高声呼啸,击杀数十人。随后自己毁容,剖肚挖肠,当即死去。
子路问事君于孔子,孔子教以勿欺而犯。唐有魏徵,汉有汲黯。
长君之恶其罪小,逢君之恶其罪大。张禹有于帝师之称,李勣何颜于废后之对?
俯拾怒掷之奏札,力救就戮之绯裈。忠不避死,主耳忘身。一心可以事百君,百心不可以事一君。若景公之有晏子,乃是为社稷之臣。噫,可不忍欤!
《论语》载,子路向孔子询问怎样侍奉君主,孔子告诉子路说:“不要欺骗君主,还要敢于直言相谏。”唐代的魏徵和汉代的汲黯,都是这样敢于直言进谏的典范。
孟子说过,辅助君王的大臣,在君主有过失时不能劝谏反而还顺从他,这种不忠之罪还算小;如果君主过失尚未形成,却怂恿并引导其酿成,这种不忠就是罪大恶极了。西汉的张禹身为汉宣帝的老师,却助长皇帝的过失,因此他有愧于皇帝老师的称呼;唐代的李勣怂恿唐高宗李治废掉现任皇后,改立武则天为皇后,那他有何脸面去见被废的皇后?
宋人赵普俯身拾起被宋太祖愤怒掷到地上的奏折,极力向宋太祖推荐人才;隋朝赵绰誓死相救因穿红裤去朝见皇上而将被处决的辛禀,捍卫法律的尊严。赵普和赵绰二人真正做到了侍奉君主,尽忠就不怕杀头,为了君主,不惜牺牲自己。齐相晏婴认为:一心可以侍奉好几代君主,三心二意却难以侍奉一位君主。如果能像齐景公拥有晏婴这样的忠臣,那么就可以说是有社稷之臣了。啊!侍奉君主最主要的是忠诚,怎么能容忍事君而存有二心呢?
江彬为明武宗的宠臣,明武宗在其诱惑下,迷恋声色犬马,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。
一天,明武宗想到江彬的家乡宣府一带巡幸游玩。但是,又不想让其他大臣知道此事,否则会受到那些大臣的阻拦,于是偷偷换上便服,乘着月色出德胜门,直奔昌平。当朝中大臣得知消息的时候,明武宗一行已经出城了。大学士梁储等人急忙追至沙河劝阻,但是明武宗根本不听,继续前行。
巡关御史张钦在居庸关得报明武宗一行正距此处不远,于是派人前往呈奏,想借鞑靼部寇边的警号来谏阻明武宗。此时的明武宗一心只想着出关游玩,对张钦的奏疏也置之不理。
张钦见劝阻无效,于是马上传令指挥孙玺,关门紧闭,将大门钥匙入藏,并且严令兵士不准妄自启开。明武宗一行距关不过数里路的时候,手下随行数人已先赶到关下,传报车驾出关。孙玺在关上说:“臣奉张御史命,紧守关门,不敢私启。”于是使者返报明武宗。